到了楼下,小A站在路边,看着街上的人流发呆,我拽着他向城铁站走。 “干什么?”他挣脱着。 “跟我走就是了。” 他挣脱开,整理一下衣服,跟在我后面。我们坐地铁到立水桥,走进小区。正是下午,小区的人不多,这情景和两年前我们第一次去华龙美树差不多。 在楼门前,我停下了。 “小A,你听好了,我在楼上找的房子,不大,就三十多平米,但足够你用了。其实我早就租了房子,两室的,放我们俩没问题。可是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合住,勉强的我也没兴趣。这些天我们看的房,其实都是给你自己找的。” 小A低着头,看着地面。 “我说合住,是说给你哥听的,我拿你哥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,我真的不能忍受你哥再住下去了。” 小A仍旧低着头。 “现在你做决定,如果想走,我不拦你;如果不想走,就和我上楼。” 我转过身,打开楼门,走到电梯间。不一会儿,小A跟了过来。 “几楼啊?”他问我。 “十八楼,和我的一样。” 日期:2009-1-13 16:11:09 看完房子,小A很满意,我们到中介签了合同,付了房租和中介费。 签合同的时候,我问小A:“签几年?” “能签几年?” “几年都行啊。”房东大姐很爽快,“你哥对你多好啊?我愿意租给你们这样的人。” 小A用目光询问着。 “三年吧,”我说,“估计毕业了,你也就在北边混了。” “行。”他点点头。 从中介出来,天有些擦黑了,我给小A介绍着周围的环境。 “你上学可以坐五号线,去我公司坐十三号线,或者五号线倒十号线。”当然,去我家也很方便,可是我没说。 “你看,”我指给他,“往东,两站地,望京,小春的家;往西,一站地,霍营,小郝的家;往南,二十分钟,牡丹园,小冬的家。” “那我这儿不成中心了吗?”他笑了,“对了,冬哥知道我要搬家,还说要过来看看呢。” “别让他来这儿了,咱们找他去吧,打打台球,吃顿饭。” “好啊。” 日期:2009-1-13 17:29:52 吃过饭,打完台球,我们和小东告别,准备坐地铁回家,走到晓月河,我突然不能动了。 “小A,等我一下。”我喊他。这一段日子就感觉不舒服,没想到这当口发作了。 他回过头,看着我,发现了我的异样,忙走过来扶住我。“你怎么了?” “我不能动,你扶着我就行。”我头又晕又痛,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。 小A头一次见到我这样,有点紧张。 “没事,呆几分钟就好。”我安慰他,但我知道,得去医院了。 过了几分钟,我感觉好些了。 “走吧。”我对他说,“但我走不快。” 我们沿着晓月河慢慢地走,小A小心翼翼地在旁边紧跟着我。我忍着疼痛,心中感慨万千。有多久我们没有这样并肩走过了,想当年大学时谈恋爱,和女友曾在晓月河边漫步,那时多温馨啊。二十年过去了。如今我和小A,只有在这种特殊情形下,才能完成我梦中的心愿,我不知道是否应感激我自己的病。哎,造化真是弄人啊。 我们终于坐上地铁,临近惠新西街南口,小A问我,“你还行吗?” “我没事。”车门打开,我和他挥挥手,下车了。 日期:2009-1-13 18:01:30 第二天早上,我还没起床,他妈的电话就过来了。 “小B啊,你又给他租房子了?花那么多钱干嘛?” “没事。” “你声音不对啊,怎么了?” “头晕,还没起床呢。” “都是让小A气的吧,这小子也太不懂事了。” “不关他的事。” “孩子,你不会是说——” 我没应声。 “厉害吗?要不要去医院?” “不用,我习惯了,两三天就过劲儿了。” “那哪儿行啊?我给小A打电话,让他陪你去医院。” “不用,阿姨。”我急忙说。 不一会儿,小A也打来电话。 “头还疼吗?”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也没起床。 “没事儿,一会儿就好了。” “你等着我,我陪你去医院吧。” “真的没事,不用去医院。”我不想他跟着瞎搀乎。 “真的不去?”他又问我? “真的不用,我一会儿就去上班了。” “那我就不过去了。对了,你这样,今天咱们还搬吗?” “搬吧,别再拖了。”通州的房子20号就到期了,今天已经25号了。 这是小A知道我的病情后,第一次关怀的表示,我心里很平静,我知道这个电话是他妈妈让他打的,两年了,我已经没什么奢望了。 日期:2009-01-13 23:54:41 检查完,阿圈带我回到他的办公室。 “老B,别拖了。” “嗯。” “你同意做了?” “嗯。” “想通了,这就对了。”阿圈乐了,“说服你,真难。” “哎,以前想的太多了,现在想一想,哪儿有那么多事啊?” “就是。”我同意做手术,阿圈轻松不少,“大少,我问你,你以前不愿意做手术,是不是怕死啊?” “哎,说实话,我倒不怕死,我就怕你们把我弄得不死不活的。” “我们有那么差劲吗?别太担心。” “阿圈,答应我一件事。” 看我一本正经,阿圈的表情也凝重起来。 “如果真是那样,你就把我弄死吧。” “这个——”阿圈犹豫着,“你别那么多心。” 我笑了。“算了,不逼你了,我知道就算你答应了,你也做不出来。” 阿圈沉默着。 “我只是看到我爸最后那段,自己痛苦,也拖累别人,我不想再重复那条路。不过我这人命大,会没事的。” “就是啊,你还没享到福呢,怎么都得看到儿子长大吧?你还有小A.对了,你们俩还不错吧?” “马马虎虎,就那样。” “装什么啊?我又不抢他,看把你紧张的。”阿圈坏笑着。 我也笑了,心里却隐隐作痛。 “你什么时间能做啊?” “我想想。下个月有一个鉴定,然后项目就结束了,过了元旦吧。” “拖那么久?是命重要啊,还是生意重要?” “不是生意的问题,这是男人的使命感,我必须把这个项目做完。”我看着他,“你是军人,现在我认为自己也是个军人。你不要忘了,我爸就是个军人,他一直希望我也能做一名军人,我总觉得他就在哪个地方看着我呢。” “行,随你。”阿圈点点头,“但是你每周都得来复查。” “行。” “还有,白天人多无所谓,晚上万一有什么事,我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了,找个人陪你吧。你那房子又不是住不下,干脆你就让小A搬过去吧。” “嗯,我安排吧。” 日期:2009-01-14 00:00:00 下午搬家,他哥忙前忙后。我没太在意,毕竟是他弟弟,帮帮忙也是应该的。昨天我和小A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,他哥总不会再跟着我们走了吧。 可搬完家,他哥还是拎上包,跳上车。我满头雾水,把小A拉到一边。 “你哥怎么回事啊?” 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他也有些惊讶。 “他也跟着?” “先跟着吧,不然怎么办啊?” 我铁青着脸,回到驾驶室。 “或许他只是认认门吧。”在途中我安慰自己。 可是他不仅仅是认认门那么简单,在新家他又整整住了一个月,以致我和小A矛盾不断,一直到最后我忍无可忍,把他送到六里桥客运站。 这个月,简单地说,就是一场没有硝烟、没有赢家的三人战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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